“夏州面馆”的生意刚恢复一天,那个满脸横肉长着酒糟鼻的栽赃食客又上门了!这次他带着七八个拿着棍子的打手,一进入面馆,便踢倒椅子,叫嚣着:“让你们掌柜出来!胆敢报官!不打听打听小爷名号!爷今日就砸了这破面馆!”

我正在后厨调配面汤,听小二说又有人来闹事,操起一把菜刀就冲到前店。

因为今天一整天后厨活儿太多,我就没有让小白跟来。没了狼的助力,虽然在打架方面会有些吃亏,但老娘我还是有些武功的,好歹在翼星被“美男”师兄们训练过,收拾几个臭无赖还是没有问题滴。

店里正在吃面的食客们一看又有人来闹事儿,瞬间跑了大半,连面钱也没付!

我怒火中烧,撸起衣袖,将菜刀“啪”地一声插到桌子上,怒道:“怎的,还想砸我面馆?来,有本事你就砸!”

酒糟鼻男人不屑道:“哟,小子,还挺横!别以为你报官我就怕了,你前脚走,我后脚就从衙门里出来。小爷我很不高兴,你要么给我一千两银子压压惊,要么我砸了面馆,你自己选吧。”

我冷笑道:“原来你上面有人啊!吓唬谁啊!谁上面没人!说出来吓屎你!”

酒糟鼻男人大叫:“臭小子,嘴还挺硬,来人,给我砸!”

我也再不废话,操起菜刀,大叫着冲了上去……

不过,菜刀虽然在空中划了个弧,却定格在空中,因为……因为我被跟在身后的两个店小二死死地拽住了。

我扭头看向他俩,怒道:“臭小子们,你们不冲上去就算了,干嘛要拦着我!”

左右两个店小二喊着:“掌柜,掌柜,快看!快看!”

我转回头再定睛一看,原来已经有二个男人和他们打在了一起。其中一黑衣男人长着一字眉、下面一撇小胡子,那长相就象一个“二”字大大地写在脸上。

好吧,“二”壮士很威武,夺过一打手的棍子左右开弓,啪啪二招就把四个打手拍在了地上。

另一个身穿灰衣的男人虽其貌不扬,但武功也相当了得,踢开二个打手的棍子后直接冲向酒糟鼻男人,擒贼先擒王,上前一脚踹在酒糟鼻男的肚子上,直接把他踢出了店外。酒糟鼻男被手下扶起后指着灰衣男人大叫:“你,你,你是何人?”

那灰衣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在酒糟鼻男眼前一亮,酒糟鼻男顿时蔫了下来,如丧家犬一般带着那几个打手逃之夭夭了。

我举着菜刀,目瞪口呆!什么情况,老娘我还没秀武功呢,战斗怎么就结束了?

我扔下菜刀,赶紧向“二”壮士拱手致谢:“这位壮士,多谢相助!”

“二”壮士也拱手道:“掌柜无须客气!掌柜好手艺,将这面条做得如此美味,若被人糟蹋了着实可惜!为何我在夏州从未吃过此面?”

我朗声道:“此乃‘夏州拉面’首家店!很快,‘夏州拉面’便会从上京一路开到夏州,届时壮士就能在夏州吃到拉面啦。既然壮士亦来自夏州,你我即为同乡,那容我请壮士再吃些酒菜!”

“二”壮士再次拱手道:“掌柜客气,那我就在夏州等掌柜请我吧!”

灰衣男重新走进店里,朝“二”壮士拱手道:“这位壮士好武功!”

“二”壮士也拱手道:“彼此彼此!告辞!”

虽然这位“二”壮士长得有些好笑,但绝对是侠肝义胆,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姓甚名谁,他就已经大踏步地走了,希望日后在夏州开店的时候能有机会再遇到他。

我又赶紧朝灰衣男拱手谢道:“多谢这位壮士鼎力相助!不知壮士贵姓?”

灰衣男马上回礼道:“掌柜无须客气!我乃御前宫卫,在萧排押大人手下任职。皇上叮嘱萧大人安排吾等不当职时来面馆捧场,故而我今日才会在此处,刚好遇到有人前来闹事,便出手教训了一下,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我会向萧大人汇报此事。”

原来,他竟是耶律隆绪的御前宫卫!原来,耶律隆绪竟让手下来面馆捧场!我心里有些小感动,这熊孩子终于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不错!不错!

我问灰衣男:“你认识那个酒糟鼻男吗?”

“酒糟鼻男?哈哈,此描述有趣!”灰衣男哈哈大笑道,“他乃耶律斜轸之子耶律狗儿手下,那狗儿在另一条街开了间酒馆,许是你面馆生意太好,抢了他生意,故而他才派人前来闹事。”

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还是要感谢宫卫大哥拔刀相助,那容我请大哥再吃些酒菜!”

灰衣男摆摆手道:“掌柜无须客气,我还要去当值,等有空会再来。”

我赶忙安排小二切两包上好的酱牛肉,一包给灰衣男,另一包让他带给萧排押,感谢他安排宫卫们关照我的生意,再转告萧排押传个信,让皇上有空来我面馆一趟。

傍晚时分,耶律隆绪带着萧排押和几个宫卫来到面馆,那位灰衣宫卫也在。我给萧排押和几个宫卫们单开了一个雅间,请他们在里面吃酒菜吃面。我则亲自下厨,单独给耶律隆绪炒了几个菜。

耶律隆绪心情很不错、边吃边道:“阿舞做菜手艺绝佳,宫中御厨可真做不出你这味道。”

我笑了笑道:“其实,做菜如同做人做事,只需多出一分心思,即会得到不同结果。就拿这牛肉来说,因肉里有筋,我专门让人用手把牛肉捶软,如此一来牛肉入口才滑嫩。故而,我要感谢你多出这份心思,派人关照我生意。”

耶律隆绪看见我红着脸向他敬酒,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他接过酒一仰而尽,又抬手在我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道:“你我之间还要谢?不过,阿舞害羞表情,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我揉了揉鼻子道:“给我讲讲那个耶律狗儿……”

我突然想起玉芳菲所说的耶律斜轸儿子,该不会是同一人吧?

耶律隆绪“哼”了一声道:“他啊,乃耶律斜轸独子,虽为庶出但极被骄纵,故而行事无法无天,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耶律斜轸那些家底都快被这逆子败光了。”

我不屑道:“一人品行如何,皆与家教有关。孟母为教育儿子还三迁呢,我可不信耶律斜轸对其子束手无策,除非他不想教育。”

耶律隆绪弹了一下我的脑门轻笑道:“休得胡乱评论人,耶律斜轸曾帮我母后渡过最危急时刻,实属朝廷重臣。”

看我默不作声,耶律隆绪又安慰道:“你无须担心,此事既出,我看那狗儿再不敢来面馆胡作非为了。”

我虽不认同耶律隆绪的说法,但又不想惹他发飙,只得点头道:“拭目以待!”

既然耶律狗儿是耶律斜轸唯一一个儿子,那就与玉芳菲所说的耶律斜轸儿子是同一人了。原本,我没打算管玉芳菲报仇的事,只想治好玉芳菲就让她走人。不过,如果这狗儿没完没了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吃完饭后,耶律隆绪送我回驿站,萧排押带着宫卫们跟在身后不远处。

耶律隆绪温柔道:“阿舞,之前你一直躲着我,今晚你第一次主动约我,我很高兴。”

我随口道:“能有位皇帝朋友为我两肋插刀,我亦很高兴!今晚约你只为感谢你暗中相助并无他想,之前一直把你当孩子,感觉你尚未长大……”

“什么!把我当孩……子……”耶律隆绪立刻打断我的话,又要开始大呼小叫,但却被我伸过来的一只手堵住了下面要说的话。

“故而,我觉得你我需要重新认识一下……” 我笑语盈盈地看着他,向他很正式地伸出了右手道:“按照凤凰谷礼节,握手后上下晃三下即为朋友,很高兴你我能成为朋友。”

耶律隆绪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点了点头,象是做出人生重大决定一样,郑重地伸出了他的右手,重重地握住了我的手,上下晃了三下,晃完之后也未松手,而是凑到我耳边悄声道:“那阿舞再教教我,凤凰谷恋人礼节……”

我刚要回答,突然,一滴冰凉的水珠打在我的额头,引得我抬头望向天空,只见片片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下雪了!” 我不由自主地低喃着……此时此刻下雪,应该是老天在提醒我什么吧……

我回看耶律隆绪,莞尔一笑道:“我们先从朋友做起吧!”

耶律隆绪叹了口气,又一把将我拉进他的怀里,闷声道:“我知你心,知你有所顾虑,给我些时日,我定会说服母后……”

我去,你母后是不会改变心意的。一个死结如果系上了,哪会那么容易解开!而且,我隐约有种感觉,即便我离你母后远远的,她还是会来找我秋后算账的。就象我不去惹耶律狗儿,但他还是会来惹我一样。

就在酒糟鼻男砸面馆的第二天中午,就在面馆生意最最最火爆的时候,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经过面馆,在面馆大门口扔下了一个臭气熏天的乞丐后,便扬长而去。

之所以臭气熏天,是因为那个乞丐浑身被浇满大粪,那股臭气顺着大门口一路冲进面馆,熏得众食客无法吃面。店小二只好先将面馆门关上,赶紧去驿站喊我。

我带着小白来到面馆门口,先看了看紧闭的店门和不远处犹豫着要不要进店吃面的食客,又捏着鼻子靠近了那个乞丐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人虽还没死,但离死也不远了。

哼,有人还是想整事儿,扔个快死的浇满大粪的乞丐到我面馆门口,就是想看看我会怎么办?

如果我不管吧,这乞丐根本不会自己走开,在生意最火的中午躺在我面馆门口只会影响生意。如果我管吧,要怎么管?是也象别人一样,把他再扔到别的地方,让他自生自灭吗?

不行,这不符合凤凰谷治病救人的宗旨。无论这乞丐的身份如何,我都是会救的!我就要让那些居心不良的人都看看,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根本打击不到我。

我让店小二去面馆里问问,有谁愿意帮我把这乞丐抬走医治,我请他们免费吃面两天,马上就有两个食客表示愿意出力!

我让店小二找来一块床板,让那两人帮我把乞丐抬到驿站;再让店小二把面馆门口的污物用水冲刷干净,直至没有臭味;最后再请所有等在面馆外面的食客和在面馆里面被臭味熏到的食客半价优惠吃面。

至于那臭味吗,其实也是线索!不要以为趁人不注意扔个乞丐到我门口,我就找不到作案者是谁。别忘了,我还有个嗅觉极佳的帮手——小白!只要粘上这个味道,无论是人还是物,小白都能找到。

我带着小白顺着味道找到一个大宅院的后门,门口有辆不起眼的马车,车里很干净,也没有人。小白都没说话,仅仅用爪子指了指,我就知道这车就是那辆拉乞丐的马车。

哼哼,作案者以为将马车清洗了,我就找不到他们了,便放心地将马车停在那个宅院后门,连藏都没藏起来,真是太没把我放在眼里了!

既然如此,我也“毫不客气”地四处打听了一下那个宅院的主人……

哼哼哼,果不其然,那个宅院的主人正是耶律斜轸的儿子——耶律狗儿!

(未完待续)